记录历史的“微缩档案”——改革开放前发行的二十五套国庆邮票

曹益民

邮票是一个国家或地区邮政部门发行的邮资凭证,自1840年世界第一枚邮票《黑便士》在英国诞生,至今已有170多年的历史。作为一个国家的名片,邮票还具有历史档案的功能。

从新中国成立到改革开放前近30年的时间里,中国共产党领导全国各族人民进行了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的伟大实践,取得了巨大成就,也经历了一些曲折。这一时期,国家邮政共发行国庆邮票25套120枚。这些邮票记录了共和国前进的步伐,成为记录历史的“微缩档案”。

 

一、邮票上印有开国大典、天安门、毛泽东像等元素,

向世人宣告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了

 

1949年10月1日下午3时,北京30万军民齐聚天安门广场,隆重举行开国大典。毛泽东主席在天安门城楼上庄严宣告:“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今天成立了。”他按动电钮,五星红旗冉冉升起。人民解放军三军受阅部队迈着威武雄壮的步伐通过天安门前,群众游行队伍高举红旗,庆祝人民当家作主的共和国的诞生。早在1949年4月,正着手筹建全国统一的邮政通信机构的华北邮电总局接受了设计印制中华人民共和国开国纪念邮票的任务,决定由曾设计纪1《庆祝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一届全体会议》、纪2《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纪念》邮票的张仃、钟灵担任设计。11月底,邮票初稿完成,图案为横型,右边为毛主席侧面像,背后为五星红旗,下方为天安门城楼,城楼前有坦克编队驶过,天空中有飞机飞过。确定此套邮票志号为“纪4”,并委托上海大东书局承印。后双方就这套邮票的面值、票幅、印制质量等问题进行过多次洽商。1950年1月1日,邮电部邮政总局正式成立,“纪4”邮票的印制、发行也随之交由其负责。

邮政总局对这套邮票的设计初稿提出了审查意见,认为所印毛主席像未能体现设计要求,侧面像不易刻好,且套印亦难准确,应重新绘就正面像直式图案。刚从中华邮政上海供应处调到邮电部邮政总局邮票科的孙传哲接受任务,对原图稿进行了大幅度修改。

孙传哲依画家黎冰鸿的毛泽东素描像,用毛主席正面像替代了原稿中的毛主席侧面像,将原稿中呈平面的五星红旗改画为凌空飘扬的动感状五星红旗,并将原设计稿的横式构图改为立式构图,突出“中国人民从此站起来了”的气势。纪4《中华人民共和国开国纪念》邮票获邮电部批准印制,于1950年7月1日正式发行。这套邮票不仅是新中国第一套展示国庆活动的邮票,也是以“中国人民邮政”铭记发行的第一套纪念邮票,它记录了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这一具有划时代意义的大事,后被评为建国三十年最佳邮票之一。

1959年,国家邮政发行了5组国庆十周年邮票,其中纪71《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十周年》(第五组)图案,以董希文于1953年完成的著名油画《开国大典》为蓝本设计,再现了1949年10月1日毛泽东在天安门城楼上宣读中央人民政府公告,宣告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的场景,场面恢宏。

 

二、印有国旗、国徽等图案,

告诉世人新中国是人民民主专政的

社会主义国家

 

新中国成立之初发行的几套印有国旗、国徽等图案的邮票,以浓郁的喜庆色彩和图案,向全世界展示了中国人民扬眉吐气的精神面貌,告诉世人,新中国是工人阶级领导的、以工农联盟为基础的人民民主专政的社会主义国家。

社会主义制度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根本制度。国旗、国徽是国家的重要象征。邮票是国家的名片,世界上大多数国家把自己的国旗、国徽搬上了邮票。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旗是五星红旗,红色象征革命,旗面左上方缀五颗黄色五角星,象征共产党领导下的革命大团结,星用黄色,象征红色大地上呈现光明。一星较大,四星较小,环拱于大星之右侧,并各有一个角尖正对大星的中心点,表达亿万人民心向共产党。毛泽东说,五星红旗这个图案表现革命人民大团结,因此,又是团结,又是革命。纪6《中华人民共和国开国一周年纪念》是以国旗图案为主的一套邮票,共5枚,图案相同,面值不同,主图为迎风飘扬的五星红旗,旗杆上缀有阿拉伯数字“1”,表示“中华人民共和国开国一周年”之意,“1”字后衬有象征和平的橄榄叶,邮票未设边框,显得开阔大方,颇有气势。这套邮票仍由孙传哲设计,他说:“当时,世界各国对新中国还不太了解,对五星红旗也是陌生的,这套邮票以庄重、鲜明的设计形象,把五星红旗介绍给世界各地,无疑在政治上、道义上都具有一定影响。”

新中国的国旗、国歌、公元纪年和国都提案,在1949年9月召开的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一届全体会议上均获通过,唯国徽方案和使用办法是在1950年6月召开的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二届全体会议上确定的,9月20日由毛泽东主席正式公布。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国徽上,四颗小五角星环绕一个大五角星,象征着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全国人民大团结;齿轮和谷穗象征着工人阶级领导下的工农联盟;天安门则体现了中国人民的革命传统和民族精神,同时也是首都北京的象征。国徽在颜色上用正红色和金黄色互为衬托对比,体现了中华民族特有的喜庆的民族色彩和传统,既庄严又富丽。

为宣传国徽,同年11月初邮电部请示中央人民政府,拟印制国徽图案邮票,同时拟借鉴外国做法,印制封面印有国徽图案的邮票册和贴上新发行邮票的信封(邮票首日封),赠送各友邦邮政和在我国的友邦贵宾之用,以扩大国际影响。获准后,这套国徽邮票的设计任务又落在了孙传哲身上。根据邮电部“不印其他花纹,以示尊重”的要求,这套邮票上只有国徽图案、“中国人民邮政”的铭记和面值。在确定邮票底色时,孙传哲看着国徽图案上的谷穗,想起曾听说过的关于国徽上谷穗图案的动人故事。

1942年冬的一天,宋庆龄在重庆的寓所为即将返回延安的董必武送行,周恩来、邓颖超夫妇也应邀出席。茶桌上摆着的两束颗粒饱满的金灿灿的谷穗引起大家的注意,来宾中有人赞叹:“这谷穗真像金子一样!”宋庆龄说:“它比金子还宝贵。中国人口百分之八十都是农民,如果年年五谷丰登,人民便可丰衣足食了。”周恩来用手轻抚谷穗说道:“等到全国解放,我们要把谷穗画到国徽上!”联想至此,孙传哲将这套邮票的底色设计成黄色网纹。

这套邮票于1951年10月1日国庆两周年时发行,但已经过了国徽图案公布的时间,而且其题材本身具有神圣性,非一般的纪念性质所能涵盖,定为纪念邮票显然不合适,为此,邮政主管部门为这套邮票专门安排了新的志号“特种邮票”,从而在中华人民共和国邮票史上开拓出一种新的邮票类型。

1959年10月1日,邮电部发行了孙传哲设计的纪68《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十周年》(第二组)邮票,一套4枚,图案为国徽,画面未加边框,充分运用暖色调的变化,突出了国徽四周的光晕,将国徽映衬得辉煌灿烂,光彩夺目,既富有立体感,又庄严、稳重。

 

三、邮票上体现的保卫世界和平

和以马克思列宁主义

为指导思想的时代印记

 

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人们深感胜利来之不易,都在憧憬世界永久和平,于是“世界保卫和平大会”第一次会议于1949年分别在巴黎和布拉格同时举行。1950年第二次会议在波兰华沙举行,宋庆龄当选为世界保卫和平委员会执行局委员、世界和平理事会理事。之后,经她倡议、中央人民政府同意,在我国开展了保卫世界和平签名运动。因此,保卫世界和平是新中国20世纪50年代初期邮票的重要主题,共发行了6套这类题材的邮票。另外,“领导我们事业的核心力量是中国共产党,指导我们思想的理论基础是马克思列宁主义”,也成了这一阶段宣传的主题,先后发行了多套这类题材的邮票。1959年为庆祝国庆10周年,发行了五组纪念邮票,其中纪67《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十周年》(第一组)3枚,第1枚《中华人民共和国万岁毛主席万岁》,票面图案由毛泽东浮雕头像及天安门构成;第2枚《马列主义万岁》,票面图案由马克思、列宁浮雕头像和苏联莫斯科克里姆林宫构成;第3枚《世界和平万岁》,票面图案由和平鸽绘画和捧举地球的不同肤色的手构成。

 

四、展示新中国建设成就和

群众欢庆献礼的场景

 

20世纪50年代,新中国各领域热火朝天的建设激励着所有国人,也给邮政邮票设计人员带来了新的灵感,表现这些现代化建设成就成为这一时期邮票的重要主题。仅1959年以前,发行的反映工农业建设成就的纪特邮票就有34套、144枚之多,其中在1952年、1954年、1955年、1956年、1957年、1958年、1960年、1964年的国庆节,都发行了展示经济建设成就的邮票,以向党和国家献礼。这9套、42枚邮票分别是特5《伟大的祖国》(第二组)、特10《无缝钢管厂及大型轧钢厂》、特13《努力完成第一个五年建设计划》、特16《东汉画像砖》、特17《储蓄》、纪43《武汉长江大桥》、纪55《全国工业交通展览会》、特41《人民大会堂》、特67《石油工业》。

1959年发行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十周年》5组邮票中的第三组《建设成就》,8枚邮票的中心画面统一为圆框造型的镜子,四周是四朵祥云,巧妙地构成了边角花纹,下方绘有庄严的天安门图案。在一面面镜子中,分别绘出了祖国工农业建设的新面貌,将新中国10年钢铁、煤炭、机械制造、交通运输、农业、水利电力、纺织工业等行业的建设成就展现于方寸之间。这套邮票由钟灵、邱陵、陈汉民、张仃、张光宇、周令钊设计,孙传哲版图绘制,高品璋雕刻。国庆十周年发行的5组邮票,这一组《建设成就》是由新建成的北京邮票厂印制,其他4组仍由北京人民印刷厂印制。

北京邮票厂从1950年开始筹议,1952年5月6日中国与捷克斯洛伐克在北京签订文化、邮政、电信及科学技术合作协定,其中北京邮票厂为中捷合作项目之一,1956年11月15日动工兴建,1959年5月22日试生产的第一套影写版三色套印邮票纪62《五四运动四十周年》开印,7月1日正式发行。9月25日,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十周年大庆前夕,北京邮票厂举行开工典礼,从此结束了我国没有专业邮票印制厂的历史。《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十周年》第三组《建设成就》是该厂正式印制的第一套纪念邮票。

为尽快改变中国贫穷落后的面貌,党中央在1957年冬提出了15年赶超英国钢产量的发展目标,在1958年制定了社会主义建设总路线,并发动了“大跃进”和人民公社化运动。社会主义建设总路线、“大跃进”和人民公社,当时被称为“三面红旗”。“三面红旗”的提出和推进,表明党力图在探索中国社会主义建设道路中打开一个崭新的局面。实践证明,这个努力是不成功的。在这一阶段发行的纪58《一九五八年钢铁生产大跃进》(孙传哲设计)真实记录了当时全党全国人民“以钢为纲”、违反客观经济规律的大炼钢铁运动。纪106《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十五周年》纪念邮票一套3枚,由卢天骄设计。图案以天安门、国旗为中心,两侧对应,以祥云、气球相连。第1枚票面有“人民公社万岁”悬浮条幅、“中国共产党万岁”标语塔、三面红旗、工人、军官、男学生及群众;第2枚票面有“总路线万岁”悬浮条幅、国旗、天安门;第3枚票面有“大跃进万岁”悬浮条幅、“毛主席万岁”标语塔、三面红旗、农民、士兵、女学生及群众。另发行一枚小全张,全张一套3枚,邮票相连处未打齿孔,下边饰有“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十五周年1949—1964”字样。这套邮票记录下了中国共产党1958年提出的“三面红旗”的口号。

 

五、留存了特殊时期印记的

国庆邮票

 

1966年5月,“文化大革命”开始,国家的邮票发行计划被打乱,自新中国成立就一直坚持的邮票志号一度被取消。这一时期的邮票设计风格也发生了很大变化,所发行的5套国庆邮票打上了明显的时代印记。

一是突出毛泽东题材。1967年10月1日,新中国成立18周年,这一天同时发行了两套邮票共计16枚,作为国庆邮票。第1套文6《毛主席与世界人民》,由邵柏林设计。第1枚《毛主席是世界革命人民心中的红太阳》,图案是放光芒的毛泽东正面半身像,手举语录、胸戴像章的世界各国群众;第2枚《世界革命人民无限热爱毛主席》,图案为身着绿军装的毛泽东正在给一位黑人朋友签名,各肤色的外国人民群众手捧红宝书,胸佩像章,反映毛泽东主席和世界人民的亲密关系。第2套邮票文7《毛主席诗词邮票》,此套邮票不同于“文革”时期发行的其他以毛泽东为主题的邮票,是一套反映毛泽东作为一位伟大诗人、思想家的邮票。曾有人评价毛泽东是“一个诗人赢得了一个新中国”。在文学艺术创造史上,毛泽东诗词是政治和艺术高度统一的光辉典范,是我国文学宝库中的精品。毛泽东的书法也一直是人民大众模仿和喜爱的对象。把毛主席诗词书法印制在作为国家名片的邮票上,是人民群众表达对毛主席崇敬的极好方式。据文7《毛主席诗词》邮票设计者孙传哲回忆:“广大革命群众一再来信建议,要求我们发行一套毛泽东亲手写的诗词邮票。”此套邮票图案除第一枚《毛主席在著作》采用的是毛主席1958年7月1日凌晨在书房中创作《七律二首·送瘟神》时的照片外,其余13枚采用的均是毛主席在20世纪20年代至60年代40年间创作的13首诗词的手稿,艺术地再现了毛泽东遒劲有力的书法、渊博的学识和高瞻远瞩的领袖风范。

二是彰显大庆、大寨先进典型,标语口号较多。大庆、大寨是中国工业战线和农业战线的两面旗帜,大庆精神、大寨精神是新中国成立后我党培育的时代精神。国家不仅分别单独发行了学大庆、学大寨邮票,在J3《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二十五周年》(第二组)邮票上,以工农兵代表形象表现了“工业学大庆”“农业学大寨”和“神圣领土不容侵犯”的画面。

这一时期文6、文18票上都设计有标语,J2《中国人民共和国成立二十五周年》(第一组)邮票一套只有一枚,票面上出现了“庆祝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伟大胜利”“毛主席的无产阶级革命路线胜利万岁”“把批林批孔运动普及、深入、持久地进行下去”“抓革命、促生产、促工作、促战备”等6条标语口号,加上图案中间党的九大“团结起来,争取更大的胜利”的主题巨幅标语,共7条之多。在J3《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二十五周年》(第二组)前两枚邮票上,也有“工业学大庆”“农业学大寨”的标语。

三是以工农兵和知青形象为主图。1968年,全国掀起知青上山下乡运动的高潮。数以百万计的城市初、高中学生响应号召,上山下乡,奔赴中国各地农村。20世纪60年代,中苏关系开始恶化。1969年3月,苏军入侵我珍宝岛,中国军队自卫还击,击退入侵苏军。面对战争威胁,毛泽东向全国发出了“深挖洞、广积粮、不称霸”和“要准备打仗”的号召。1969年国庆节来临之际,邮票发行部门决定发行以知青和珍宝岛自卫还击为图案的邮票。

1969年10月1日,文17《知识青年在农村》邮票发行,一套4枚,分别是《和贫下中农在一起学习毛主席著作》《向生产进军》《向老农学习搞科学实验》《赤脚医生》。同一天,还发行了文18《用毛泽东思想武装起来的中国人民是不可战胜的》邮票,一套6枚,票名分别为《军民团结》《保卫边疆》《军民守海防》《保卫边疆》《军民守海防》《解放军边防骑兵战士》,突出了解放军形象。同日,还发行了5种普票。1970年4月又发行了《中共一大会址》《女拖拉机手》《人民英雄纪念碑》和《炼钢工人》普票。后将以上所发行的11枚合并成一套普通邮票,称普无号《工农兵和革命圣地图案》普通邮票,成为新中国唯一一套没有编号的普通邮票。

另外在国庆25周年邮票中,还有一枚《神圣领土不容侵犯》,图案以飞机和轮船为背景,塑造了解放军战士手握钢枪守卫祖国边防的威武形象,表现了我海、陆、空部队时刻严阵以待,决不允许任何敌人侵犯祖国的神圣领土。

J2《中国人民共和国成立二十五周年》(第一组)邮票以党的九大提出的“团结起来,争取更大的胜利”口号为票题,图案中画出50多个少数民族人物形象,而没有画出工农兵,于是决定发行同一票题(第二组)《工农兵》3枚票图,并印成连票。■

(责任编辑 王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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