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洋淀里藏飞兵——记敌后抗日武装雁翎队

钱阳

白洋淀,中国海河平原上最大的湖泊,水域面积366平方公里,汇集了上游自太行山麓发源的9条河流之水,形成一片由3700多条沟渠、河道连接的146个大小湖泊群,湖群中的岛屿和湖畔分布有30多个村庄、12万亩芦苇。今天,这里是游人如织的风景区,而70多年前,这里是枪声不歇的敌后抗日战场。抗日战争时期,这里活跃着一支英雄的水上游击队—雁翎队。这支由猎户、渔民组成的游击队,利用河湖港汊的有利地形,神出鬼没,给日伪军以沉重打击,有效地破坏了敌人的水上交通线。

 

一、士勇何惧乏良器

 

白洋淀水域辽阔,物产丰富,虾蟹成群,荷叶成片,芦苇草荡稠密碧绿,素有北国江南之称、华北明珠之誉。这里距离卢沟桥120公里。1937年7月7日,卢沟桥的枪炮声响起,很快,华北沦陷,日寇的魔爪逐步深入到白洋淀周边。

“鱼儿,游开吧,我们的船要去作战了;雁啊,飞去吧,我们的枪要去射杀敌人了。”日本侵略者的铁蹄踏入了白洋淀,血雨腥风染红淀水,白洋淀的渔民和猎户划着渔船,扛着猎枪,开始了保卫家园的战斗。1938年秋,中共新安县委和抗日政府成立后,即在水乡三区成立了县大队三小队,郑少臣任队长。

1939年2月25日,侵华日军北支桑木师团柳川联队攻占安新城。为了消灭抗日有生力量,日伪军先后在端村、马堡、关城等村庄实行血腥屠杀,制造骇人惨案。在端村,日伪军威逼利诱,软硬兼施,希望能从老百姓口中得知抗日武装的消息,但老百姓都守口如瓶,日军恼怒,残杀百姓80余人,奸污妇女多人,制造了“端村惨案”。短短一天的时间,侵华日军又把几个村庄洗劫一空,残杀约408人,烧毁房屋7100间。在日寇“烧光”“杀光”“抢光”的“三光政策”下,仅一年时间,美丽的白洋淀就变成了人间地狱。为了打赌,侵华日军竟然把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当靶子比枪法玩。当年雁翎队副队长孙革的伙伴麻六、刘大个、张迷瞪就是这样丧命的。日军还强迫白洋淀的猎户“献铜”“献铁”,交出猎枪等武器。

面对无恶不作的侵略者,当地群众怒火中烧。中共安新县三区区委书记徐建、区长李刚义赶到猎户集中的大张庄村,号召组织抗日武装。猎人孙革、姜秃、赵宝亮等当场报了名,参加了三小队。新华社原社长、著名记者穆青在文章《雁翎队》里这样描述:

冀中白洋淀的渔人和猎户,在日寇的小汽艇扰乱了湖面的平静,把无止境的烧杀和勒索加在他们头上的时候,他们饱含着辛酸的眼泪,放下了鱼网和猎袋,划着渔船,掮着猎枪,一个个投进密密丛丛的芦苇,开始聚集起来了。

安新县赵庄子村农民赵波,是故事影片《小兵张嘎》中张嘎子的原型之一。赵波谈过当年自己加入雁翎队的原因:当雁翎队也得死,不当雁翎队也得死,左右是一个死呗,立着死比躺着死强,拿起枪来跟日本鬼子干。

三小队把新入伍的猎人组成了一个班。这个班把鹰排(专打水禽用的小船)、大抬杆(白洋淀人民打猎用的一种土造火枪)等土造武器集中起来,作为打击敌人的武器。大抬杆,因其形状而得名,是一种铁质的烤炉锻打盘枪筒,根粗直径5—8厘米,枪口直径3—5厘米,枪体全长2.5—3米,后半截装火药,前半截装铁砂,枪眼上的羽毛是防湿用的雁翎。装上火药、铁砂或枣核钉,用粗黑香在信口点火,双杆并用,信口相对,接连发射,杀伤距离可达100—150米,扇面20—30米,50米近处可穿透人体或船板,日寇称之为“扫帚炮”。“雁翎队,是神兵,来无影,去无踪。千顷苇塘摆战场,抬杆专打鬼子兵。”这首抗日战争期间流传在白洋淀的民谣,记录了雁翎队的神勇,也提到了雁翎队的主要武器—大抬杆。1940年夏,这个班从三小队独立出来,队长陈万,指导员赵新。当时的县委书记侯卓夫(后来被叛徒出卖,在突围中为保护战友而牺牲,年仅28岁),将其命名为“雁翎队”。据老队员孙革回忆,侯卓夫说,之所以起这个名字,“除了你们的武器经常使用雁翎防水外,你们在水上活动时,‘鹰排’的行驶队形也像大雁的队形一样,总是按照‘人’字形排列。大雁恋故土,就像你们保家卫国”。

三区队和雁翎队是白洋淀上的两支水上游击队。三区队主要在郭里口、赵北口一带开展抗日斗争。雁翎队则活动在大田庄一带。两队统一领导,统一行动,当地人民统称他们为雁翎队。

雁翎队使用的船主要有4种:枪排、鹰排、四舱和六舱,每种船各有各的功能。枪排是雁翎队伏击敌船的主要战船,槐木制成,头宽尾窄,挫苇行进没有声音,大抬杆就放在上面。鹰排的船体则稍窄,多用于侦察和转移。四舱和六舱较大,多用于物资运输和大部队转移。冬季结冰后,雁翎队员用木头、铁条和苇箔制成“冰床”,大的上面能坐四五人。因冰床接触冰面的部分为铁条,坚硬光滑,在冰面上运行速度极快,雁翎队员称之为“土坦克”。穆青形容,“无数只插着雁翎的冰橇,象一枝枝飞箭,在湖上穿过”。

 

二、芦苇荡中杀敌忙

 

“白洋淀上好武装,日日夜夜保家乡,东边打来西边转,岸上不行蹲水塘;驾着渔船快如梭,鬼子汽船赶不上,急得鬼子团团转,小船又回老地方;瞅准机会打伏击,揍他一个冷不防,鬼子碰上吓破胆,人仰船翻缴了枪。”这首在白洋淀群众中广为传唱的民谣,反映了雁翎队的战斗情况。

白洋淀是黄金运输航道,伪满铁株式会社的船只通过这条水道把大量军用物资从天津往西运到保定。雁翎队的主要作战方式是水上游击战,重点袭击敌人的运输船、巡逻船,偷袭敌人的岗楼,铲除卖国求荣的汉奸。尽管雁翎队的武器十分落后,敌人的武器装备十分先进,但雁翎队利用白洋淀的天然屏障,用小船或冰橇当交通工具,来无影、去无踪,声东击西,常常使处在明处的敌人吃亏上当,打得“汉奸心里直打颤,鬼子跺脚喊头疼”。雁翎队的马仲秋回忆说:“我们作战的最有利条件,就是地形。一米多高的苇子,我们只要往里一蹲,鬼子就看不见了。”

1939年秋天,刚刚成立不久的雁翎队看到日军经常开着汽船在白洋淀上横行无忌地“扫荡”,决定打汽船,教训一下日军。他们事先察看了日军汽船的往返路线及周围地形,决定埋伏在王家寨和李庄子两村中间的苇塘里伏击。雁翎队一共40多条船,在战斗前夜到达隐蔽地点设伏。第二天下午4点多钟,日军的汽船大模大样地从安新开来。日军坐在船帮上,船头上支着歪把子机枪,埋伏在苇塘中的战士们看得真切,耐着性子等待命令。当汽船进了伏击圈后,30多架大抬杆齐开火。霎时间,天崩地裂,青烟笼罩了整个河道,敌人的汽船被“铁扫帚”扫得在水里转开了磨磨,船帮上的十几个鬼子被打进了河里,机枪也被打哑巴了。此时,40多条木船箭一般射出苇塘,追杀没死的敌人。日军汽船虽然起火了,可动力系统没坏,拼命逃回了赵北口。这一仗,雁翎队消灭了20多个敌人,俘虏了两名日军,缴获了十几支枪和部分子弹。新成立的雁翎队名声大振,吸引了不少青年来参加。

1941年3月,驻新安日军又调集了130多艘汽艇配合步兵和骑兵,对白洋淀进行水陆联合大“扫荡”。三区小队和雁翎队采取机动灵活的战术,不断给“扫荡”之敌以沉重打击。

1941年4月间,时任冀中军区司令员吕正操带着一个工作组到当时的十分区检查工作,并慰问战斗中的军民。他先到安新、容城一带视察,准备经水路再到白洋淀以南的平原上检查工作。雁翎队接到上级指示,担起护送吕正操司令员过白洋淀的任务。为确保吕正操一行安全,雁翎队先封锁了消息,然后将船工全部换成雁翎队员,还在护送路线上设立水上岗哨船只,及时传送情报。这天下午,吕正操来到白洋淀边,紧紧握着前来迎接的郑少臣的手,表示早就听说过雁翎队的大名,终于见上了面。接着,他又询问了雁翎队员的生活、战斗情况,并接见了雁翎队员们,和他们一一握手。在听过郑少臣关于雁翎队与敌斗争汇报后,吕正操给予了充分肯定,说“打游击就该是这么个打法”。当天夜里,吕正操在雁翎队护送下,顺利通过了敌人的层层封锁,乘船穿过白洋淀,踏上了白洋淀南的河北平原,深入敌后检查指导各地抗日工作。

5月的一天,新安据点的50多名日伪军乘两艘巡逻艇到赵北口据点,下午返回时,游击队员在大张庄和王家寨之间的芦苇丛中设伏,毙伤20多个敌人,日军小队长中下太郎被当场打死。随后,根据冀中区党委的指示,雁翎队与三小队合编成立新的三区小队,郑少臣任队长,魏泽民任指导员。

1943年,抗日战争进入反攻阶段,雁翎队加紧了武装活动。在水上游击队的不断打击下,往来于白洋淀上的敌船已经不敢一只两只就出来活动了。于是,雁翎队乘胜上岸,向敌人的据点发动进攻,没用多长时间,就拔掉了周围大批敌据点,先后除掉了被群众称之为“三害”的伪军中队长、参谋长、副官;袭击了赵北口伪合作社,弄到了当地人民急需的火柴、食盐等物资;迫使伪建设总署主任欺骗日本人开工挖通赵北口东边的大清河,解决了白洋淀的水涝问题。这时,日军绝大部分缩到新安、赵北口老巢,同时为加强对伪军的控制,撤掉了邸庄、大田庄、寨南村等据点,将伪军集中到大淀头,并增修了岗楼。

1943年8月的一天晚上,三区小队突袭大淀头。大淀头村是白洋淀区较大的一个水村,三面环水,形成半岛状,东西连接着鬼子的两个大据点,地理位置重要。时任安新县三区区委书记兼雁翎队政委的马仲秋回忆道,在当地“两面保长”(表面为敌人效劳,其实为我军工作)的协助下,区委顺利地将一位自己的同志安插进岗楼里做厨子,摸清了岗楼的情况。雁翎队员撬开岗楼大院南面一个无人居住的二层楼的墙砖,偷偷摸进了岗楼内,控制了伪军所在的各个房间。马仲秋带着两名战士,一路潜进伪中队长屋子,俘虏了伪中队长胡风才。与此同时,其他战士们也将岗楼内的伪军全部解除了武装。雁翎队不费一枪一弹,端掉了这个岗楼。包括伪军中队长胡风才在内的158名敌人全部被俘,缴获步枪130多支、手枪2支、子弹20多箱。

1943年秋,雁翎队接到侦察员报告,敌人要把一部分军用物资和从白洋淀抢掠的物品分装在四艘保运船上运往保定。三区区委给雁翎队下达命令:不准一粒米、一丝物资运出白洋淀。雁翎队侦察得知,押运物资的有15名日军和120余名伪军。

敌强我弱,武器装备相差悬殊,怎样才能完成任务?雁翎队决定利用地形突然袭击,近战快战,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同时也有利于发挥大抬杆等土制武器的威力。午夜时分,雁翎队在芦苇丛中埋伏起来。副队长孙革回忆说,当时队员们在芦苇荡里站了近三个小时,那时候的水很冷,冻得人牙齿直打颤,队员们就拔一根芦苇咬着,这样就不哆嗦了。

第二天早上,晨雾尚未散尽,日伪军的船只驶进了埋伏圈。队长郑少臣一枪打掉高居在船顶的敌军瞭望哨。枪一响,水里的人就向前推船,小船迅速靠近敌人的大船。失去了“眼睛”的敌人在白茫茫的水上乱了套,雁翎队似神兵天降抢登敌船。副队长孙革的目标是日军指挥官。他回忆,当时哨兵刚一倒,日军指挥官就抽出腰间的指挥刀,孙革马上扣动扳机,一枪命中日军指挥官的手腕,指挥刀登时落地。两人之间只有不到两米的距离,日军指挥官用另一只手拔出手枪。偏偏在这时孙革的手枪卡了壳。日军指挥官第一次射击没打中,就在他再次瞄准之际,孙革飞身扑上,死死攥住敌人拿枪的手,情急之下,狠狠咬了对方好几口,把他的一截大拇指都咬断了,抢下了盒子枪。受了伤的日军指挥官被孙革活捉。

经过半小时的激烈战斗,敌人很快被缴械,一场本来敌众我寡的战斗,以雁翎队的完胜划上了句号。这次战斗打死日军10人,活捉5人,其中包括日军中队长初士加三郎,还缴获了大量物资。雁翎队三人牺牲,分别是班长邸志科,队员李学千、李克木。投降的伪军当场就放了。孙革回忆说,雁翎队让伪军回到原来的部队,争取第二次立功(反水)。雁翎队俘虏过一个叫“垃子”的伪军,曾经三次投降,三次立功。他不打雁翎队,每次投降,就带来一支枪。战后,三区小队受到冀中军区第9军分区的通报嘉奖。雁翎队一战成名,毛泽东得知后还专门为之题词“荷叶军”。当时,开国少将刘光裕时任安新县游击大队政治指导员,他为雁翎队的胜利咏诗一首:“游击战略教尔曹,湖沼为依预见高。白淀无山居民广,绿岛多苇越桅梢。健儿组织雁翎队,勇士出没渔舟槽。日寇猖狂入罗网,全部被歼非一遭。”

 

三、敌“围剿”中求生存

 

雁翎队等敌后抗日游击队的活动,让侵华日军头疼不已。敌人多次组织“扫荡”,妄图消灭抗日武装,雁翎队的生存环境十分艰难。雁翎队员常常要在船上学习党组织传达的命令、精神,特别是毛泽东在抗战期间关于游击战和持久战的论述。共产党人的信念是雁翎队在艰苦卓绝斗争中的精神支柱。在日寇大“扫荡”的残酷岁月里,队员们曾经两年生活在芦苇荡中。他们风餐露宿,以芡实野菜为食,以苇席窝棚为屋。白天研究战术,打靶刺杀,晚上到各村开展工作。华北气候,四季分明。夏日炎炎,酷热难耐,白洋淀里蚊虫横行,队员们焚草驱蚊,但害怕敌人发觉,不敢烧太久;冬天,寒风肆虐,透心刺骨,白洋淀冰冻三尺,水面结的厚冰能走马车,战士们行动坐卧,都在冰床之上,三四个人才盖一条棉被,相互依偎睡到天亮,还不忘自嘲,“我们铺的是水晶褥子,盖的是蓝天被子”。一天,雁翎队副队长孙革和战友背对背在冰面上坐着睡觉,醒了想站起来,可胳膊却抬不起来了,一看,手竟被牢牢粘在冰上。

在敌人的重兵“围剿”下,雁翎队发挥来自人民的优势,依靠当地群众的帮助坚持战斗。老乡们帮助掩护和照顾伤员,给雁翎队送吃穿、送情报。孙革曾讲过这样一个故事:有一回敌人突然来“扫荡”,40多名队员和30多名伤员躲进了芦苇荡,一连3天粒米未进。到了第4天,一位老乡送来了救命的干粮。为了找到雁翎队,他已经在淀子里连转了几天几夜!“俺带的是全村人的心意!”听了这话,队员们都掉下泪来。在淀区,村里的妇女几乎都给抗日武装队伍做过军衣军鞋、补过衣袜,每个村的乡亲都给雁翎队送过军粮、掩护过战士。著名作家孙犁1945年写下的名篇《芦花荡》中,就描写了一位给雁翎队传递信息、运送粮草的老者:

敌人监视着苇塘。他们提防有人给苇塘里的人送来柴米,也提防里面的队伍会跑了出去。我们的队伍还没有退却的意思。可是假如是月明风清的夜晚,人们的眼再尖利一些,就可以看见有一只小船从苇塘里撑出来,在淀里,像一片苇叶,奔着东南去了。半夜以后,小船又飘回来,船舱里装满了柴米油盐,有时还带来一两个从远方赶来的干部。

撑船的是一个将近六十岁的老头子,船是一只尖尖的小船。老头子只穿一条蓝色的破旧短裤,站在船尾巴上,手里拿着一根竹篙。

老头子浑身没有多少肉,干瘦得像老了的鱼鹰。可是那晒得干黑的脸,短短的花白胡子却特别精神,那一对深陷的眼睛却特别明亮。很少见到这样尖利明亮的眼睛,除非是在白洋淀上。

老头子每天夜里在水淀出入,他的工作范围广得很:里外交通,运输粮草,护送干部;而且不带一支枪。他对苇塘里的负责同志说:你什么也靠给我,我什么也靠给水上的能耐,一切保险。

1942年,为加强对华北地区的统治,冈村宁次指挥重兵,对冀中抗日根据地实施了疯狂的“大扫荡”。在这最艰难的时候,21岁的马仲秋被派到安新县三区担任区委书记和雁翎队政委。他回忆说,当时,雁翎队在重点村建立了许多堡垒户,吃住开会都在堡垒户家里。他们站岗、送情报,遇有敌情,便迅速把游击队员隐藏在灶台、炕下的“虾蟆蹲”,或者两堵墙中挖空的“夹坯墙”里。游击队后来转移进芦苇荡的两年多时间里,老百姓宁愿自己少收成,也把最外一圈芦苇留下,当天然屏障保护雁翎队。

为了便于获取情报,雁翎队还安排人打入伪军内部,巧妙地在敌人眼皮子底下安上了“眼睛”。1941年秋,安新县委书记侯卓夫、敌工部长熊焕章以及三区区委书记徐建,在白洋淀东侧养堤口村芦苇塘里的木船上,对杜仲奎进行了一个多月的秘密训练。利用伪军招募新兵的契机,杜仲奎打入了敌人内部。伪军的参谋长刘膨年也是一名地下工作者。杜仲奎进去以后被安排在号称“老虎队”的县卫队。“老虎队”由伪军司令杨文风的侄子杨志军任队长,全队30多人,装备武器优良,负责保卫“县长”与“司令”。别人一进去都是从三等兵开始干起,因为有关系,杜仲奎一进去就是一等兵。他在一年左右的时间里发展了5名地下工作人员。

1942年夏天,敌人想要偷袭县城西翼的建城村。狡猾的敌人不走大路,而是从青纱帐内的羊肠小道扑向该村。情况紧急,为了及时传递敌情,杜仲奎自告奋勇在前面带路。他一个人骑马到了村东口,正好遇到一个壮年汉子(后来才知道他叫李荣吉,是地下党员)。杜仲奎下马小声告诉他,如果村里有八路军,让他们马上撤离。当时,县大队一百来号战士就潜伏在村西大矿院的三间通屋里,已经来不及转移了,准备和鬼子决一死战。有几个伪军想要进院子里搜查,杜仲奎察觉到屋子里有异样,谎称有疑似八路军的人从村南边的青纱帐跑了,将这几个伪军和随后到来的其他敌人支走。

雁翎队水上游击战,是对毛泽东关于抗日游击战略理论的具体实践。据不完全统计,雁翎队整体参加战斗45次之多,共毙伤俘日伪军近1000人,缴获各种枪428支(挺),以及大批军用物资,一次次地切断了敌人的“京保”(北京—保定)线。穆青在文章中写道:“在日寇残酷扫荡的冀中平原,白洋淀始终是最坚强的抗日堡垒之一,它同这千万只神出鬼没的雁翎船,一次又一次给敌人以致命的打击。”抗战胜利后,雁翎队部分队员被编入正规部队,踏上了新的征程。

不久的将来,当雄安新区一片火热繁荣,人们不应该忘记,在那荷花绽放的白洋淀上,曾经有过一段不屈不挠的抗战岁月。

(责任编辑 王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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