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红军长征经过宁夏

何新宇 杨云峰

宁夏南部固原地区的六盘山,海拔两千多米,是毛泽东主席率中央红军长征途中翻越的最后一座大山。

 

中央红军长征来到宁夏

 

1935年9月,毛主席率中央红军到了甘肃、宁夏交界的哈达铺地区,从缴获的国民党报纸上得知,陕北有刘志丹的部队,有革命根据地。“有关去向的重大问题终于获得了解决”,十天之后,毛泽东在榜罗镇公布了与陕北红军会师的计划。此时,红五、九军团约有六七千人,随红四方面军在阿坝地区;红一、三军团在哈达铺,约有六千人;中央直属队约有两千余人。从哈达铺到保安县(陕北根据地)有千余里,要经过固原六盘山脉,沿途还需战胜国民党军的阻击。红军经翻雪山、过草地,长途跋涉,体弱多病者甚多。为充实战斗单位,保存干部,发展新区,在彭德怀的建议下、经毛主席同意,部队进军到甘肃通渭进行缩编,取消红三军团番号,将其编入红一军团;并将红一方面军改编为中国工农红军“陕甘支队”,习惯上仍称中央红军,由彭德怀同志任司令员,毛泽东兼政委,下属三个纵队,一纵队由红一军团改编,二纵队由红二军团改编,三纵队由中央直属队改编。部队改编后继续北上,进入宁夏地区。

陕甘支队在进入宁夏固原回民聚居区前,就利用一切机会向广大指战员进行党的民族政策教育,并规定了进入回民地区时的注意事项和具体要求。如部队进入回民村舍,要先派代表与当地回民接洽,经同意后方可宿营,否则应露营;要向回民群众宣传抗日主张和民族政策。广大红军指战员尊重回民的风俗习惯,执行党的政策和各项规定,受到了回民群众的拥护和欢迎。10月初,红军突破国民党驻守的西兰公路防线,由界石铺及其附近地区进入宁夏西吉县境。

1935年10月5日晨,红军从界石铺出发,行程60里,到达宁夏西吉县境的公易,下午过葫芦河,跨越一道南北走向的古长城,进入单家集。毛泽东、张闻天、王稼祥、博古等中央领导人当晚宿营于单家集。周恩来随二、三纵队行动,宿营于单家集村边。毛主席从单家集西北口进村,边走边微笑着向村里欢迎红军的回族群众招手示意。几位老者迎上前去,手捧盖碗茶,欢迎红军。毛泽东问:“你们这里有党组织吗?”他们回答,前些时候曾来过红军。原来,8月15日,红二十五军在吴焕先、程子华、徐海东率领下,曾路过这里,给当地群众留下了很好的印象。所以当毛主席率红军再次来到这里时,当地的回民群众热烈欢迎。毛主席听了老者的回答后,赞扬红二十五军民族政策执行得好,称要向他们学习。后在阿訇的陪同下,又详细参观了清真寺院。毛主席还向阿訇询问了回民的生活情况,之后婉谢阿訇请吃晚饭的好意,离开了清真寺。单家集的回民群众在街上摆了桌子,挂上彩色的桌围和椅搭,在桌上放上水果,齐集街头,如过年一般热闹。

当晚,毛主席就留宿在距清真寺一墙之隔的一户回民家中。红军大部队宿营在单家集、公易镇一带。10月的六盘山区,天气很冷。为了尊重回民的风俗习惯,不多占用民房,绝大部分红军战士都在露天宿营。回民群众看到红军尊重自己的习俗,亲切地称红军为“仁义之师”,并主动为红军筹粮送菜,红军按价付钱。当时,红军买粮用了一些云南、四川造的银元,当地群众没有见过这种银元,担心不好使用。红军供给部门了解到这种情况后,就连夜找到卖粮的群众,全部给他们换成当地通用的银元。当地群众非常感动,把红军当亲人一样看待。有的群众发现国民党军敌情后,连夜赶到红军驻地报告。红军从驻地离开时,给当地群众留下了从南方带来的斗笠、草鞋、茶缸等物品作纪念。红军用自己的行动践行了党的民族政策。

10月6日晨,部队从单家集出发,经新店子、什字路,向北沿着东西走向的古长城行军,几次跨越长城隘口,当晚到达固原县张易堡一带宿营。这时国民党第三十七军毛炳文部第八师二十二旅,于当天下午由静宁尾追红军,原打算同据守六盘山的门炳岳部取得联系后,直插六盘山,共同阻击红军。但因毛炳文部电台沿用东北军的呼号,无法联系,且后续部队距离较远,国民党第三十七军不敢孤军深入,只得沿红军走过之路尾随,宿营于距红军驻地以西10公里的将台堡地区。

毛泽东在六盘山

吟成壮丽诗篇

 

10月7日凌晨,红军从驻地出发,后续部队在张易堡以西的闫关大庄与尾追的国民党发生小规模战斗,留小部队在堡子梁据险阻击国民党军。大部队开始向东南方向进军,经王套、后莲花沟向六盘山急进。毛泽东率工农红军从张易堡附近出发,向东南跨过一道东西走向的古长城,绕隆德县境沿小水沟越过牛头山口,登上六盘山。

六盘山是纵贯宁夏固原、隆德、泾源三县的一座大山,雄跨甘肃、宁夏,最高峰海拔3100多米。山势陡险,峰峦重叠,西(安)兰(州)公路曲曲折折盘旋其上,宛如一条白练舞在千山万壑之间。这座南北走向的高山,是红军到达陕北革命根据地的必经之路,也是红军长征途中最后一座高山,翻过这座山,到陕北再无高山险峰阻挡。

毛泽东登上主峰,停下脚步,坐在一块大青石上,招呼随行人员休息一下。在高山之巅,纵览群山,毛泽东满怀豪情地说:“这六盘山可不简单呢!它雄踞大西北,是兰州和西安的门户。这里离祁连山不远,是兵家要地,古代这里打过很多仗。这里可以观三省(陕、甘、宁),距离陕北革命根据地不远了,我们就快要到新家了。”

深秋时节的六盘山,蓝天澄澈,秋风猎猎,漫山遍野层林尽染。毛泽东感慨万千,诗兴勃发,一首《长征谣》就在这极目远眺中诵成:“天高云淡,望断南归雁。不到长城非好汉!同志们,屈指行程已二万!同志们,屈指行程已二万!六盘山呀山高峰,赤旗漫卷西风。今日得着长缨,同志们,何时缚住苍龙?同志们,何时缚住苍龙?”

两个月后,毛泽东在陕北瓦窑堡用铅笔记下了这首在六盘山高峰吟成的词。北京人民大会堂建成后,宁夏在布置宁夏厅时想把毛主席这首词放进去。时任自治区人民政府秘书长的黑伯理便写信给老一辈革命家董必武,希望他代为转达宁夏人民的这个愿望。1961年9月8日,毛泽东在对这首词又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进行修改,然后重新抄,托董必武转交给了宁夏。1961年9月30日,《宁夏日报》在头版发了诗词手迹,同时配发了《不到长城非好汉》的社论。

红军翻越六盘山后,毛泽东在下山途中的一间小茅屋里,致电彭雪枫、李富春、叶剑英、邓发,命令:明日须以急行军通过镇原、固原间大道,并注意向镇原、向固原前进之敌卅五师部。白杨城(今彭阳县)如有敌时,须从其西端绕道向环县进。

 

飞兵奇袭青石嘴,

红色铁骑初建成

 

红军前卫部队翻过六盘山进到青石嘴山以西约二里的一个山洼时,抓到国民党军的便衣侦察人员。经审问,得知国民党骑兵第七师十九团500多人以及20多辆马车,刚刚进入青石嘴休息。又经侦察,发现青石嘴的国民党军正在起火做饭,锅灶冒烟,车辕仰起,马鞍子卸在地上,马匹散放在路边吃草。绝大多数国民党军到村子里吃饭,只留下少数人看守。聂荣臻、左权等接到报告后,赶上前来,从山头向下,用望远镜看得一清二楚。

红军前卫部队派人向毛泽东报告,在固原青石嘴有国民党军驻扎的情况。毛泽东和张闻天等人立刻来到山头上,聂荣臻等人正隐蔽在一块大岩石后,密切观察,见毛泽东来了,即简要汇报了情况。毛泽东接过望远镜观察,笑道:“他们还真够大方的,把马鞍子先卸下来准备送给我们,那我们也就不客气,都接受。大约有多少人?”“从人马数量和行动上看,有两个连。”“好,那我们在兵力上就有绝对优势了。我们一定要打好这一仗,积累些打骑兵的经验,教育部队,鼓舞士气。现在快把各大队的领导干部召集来,我们研究一下怎么个打法。”

几个通信员立刻分头去通知各大队的大队长和政委开会。毛泽东说道:“我们绕道过隆德县城时采取的是不惊动国民党部队的方法,那叫‘你守你的城,我走我的路’。现在我看必须消灭这股国民党部队。”

第一大队大队长杨得志、政委萧华,第四大队大队长王开湘、政委杨成武,第五大队大队长张鼎山、政委赖传珠,接到通知后,先后跑步到这个小山头接受战斗任务。

毛泽东亲自布置兵力,命令一大队、五大队从两侧迂回兜击,四大队由正面进行突击,并防止从固原、开城前来援助之国民党,十三大队大队长陈赓、政委邓飞率部插向右翼,切断国民党部队退路,同时向瓦亭、平凉方向警戒。

红军各大队受命后,迅速组成战斗小组,利用河沟、草丛作掩护,分路隐蔽接近国民党军。在距敌不到200米的地方,红军集中100多挺轻重机关枪,突然开火,打得正在休息的国民党骑兵晕头转向,乱作一团。经激烈战斗,除团长胡竞先和团副率少部分骑兵冲出,逃往固原、开城,其余官兵均投降。

青石嘴一战,红军共毙俘国民党军300多人,缴获军马百余匹,各种枪200余支和20多马车的子弹、军装等军用物资。红军用缴获的军马,装备了一个骑兵侦察连,连长为梁兴初,副连长为刘云彪;另将缴获的一些军马,配备给各纵队的首长使用。青石嘴战斗是红军在即将进入陕北革命根据地之前的重要胜利。从派出部队到结束战斗,不到半个小时,扫清了前进路上的障碍。被俘虏的国民党军多为东北人,经教育大部分自愿参加红军。战斗中缴获的子弹与红军使用的枪支完全配套,为以后的战斗提供了有力的弹药保障。红军打扫完战场,沿小岔沟东进,当晚部队分别宿营于家河、小岔沟等地。

 

中央红军在宁夏的最后驻地

 

10月8日晨,红军分别从驻地出发,分两路向白杨城前进。一纵队仍为前卫,从家河出发沿古城北山根东进;二、三纵队经家河跟进部队进至古城川以东时,与国民党军一个步兵营遭遇。红军是打遭遇战的能手,一个冲锋就将国民党军击溃。天刚过午,担任前卫的四大队在白杨城附近遇到驻庆阳邓宝珊的两个地方团队,国民党军想不到红军来得这么快,四大队杨成武临时组织了一个漂亮的伏击战,干净利落地把那个先头部队消灭了。部队原计划在这一带宿营,刚刚休息,国民党军的飞机突然前来轰炸,部队立即散开到沟底防空。这时,国民党军的尾追部队也迅速接近,并有迂回包围之势。红军连午饭也没吃,立即转向东北方向行进。为摆脱国民党军,红军队伍天黑后仍继续前进。左路大部队一直走到深夜,到达崾岘、贾新庄、王洼、小岔子、杨家园子一带宿营。右路一纵队和中央队天黑以后到达城阳以北约10多里的长城脚下,宿营于赵山畔、乔家渠等村。因这一带人烟稀少,民房不多,部队多在野地里露宿。毛泽东住在乔渠村村民乔生魁家。

10月9日,左、右两路部队继续向东前进。右路部队行军到赵山畔、乔渠村,下了长城塬,国民党军队的飞机又来骚扰轰炸,但红军已进入长城塬与孟塬之间的深沟,易于躲避,没有受到损失。红军越过大沟到孟塬与左路军会合,继续向东出宁夏境,进入甘肃镇原县境。第二天到三岔后,同陕北红军派来的便衣侦察人员取得了联系。然后经环县等地,于10月19日到达吴起镇。看到墙上写有“中华苏维埃政府”的牌子时,很多红军感叹“终于到家了”。在消灭了尾追国民党军后,红军前往下寺湾同陕北红军胜利会师。

毛泽东率队伍来到地处黄土高原的小镇吴起,进入了陕北苏区。中央红军二万五千里长征至此胜利结束。

(责任编辑 王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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